別院春秋

        向來我們稱葉阿月教授為葉老師。儘管認識她時，我們都知道她是台大哲學系退休的教授。稱葉老師真的是因為如此稱呼親切多了，符合彼此的關係。

        與葉老師相識乃於李老師辦的讀書會，使用淨法界善友文教基金會提供讀書、論學的場所。從大學三年級起，一待十二年。我的碩、博士論文正是在此研讀心得的成果。今天很高興來送葉老師，但心中浮起往事，歷歷在目，亦禁不住淚流而下。

        過去葉老師總說我們讀的經典很難，但她自己研究的東西實際更難，甚至在這世界上很少人聽過，大概只有唐三藏比較瞭解。在淨法界的葉老師擦桌椅、替花換水、供佛、澆花一類事，均躬親而做。每書會結束，總會問候幾句。不喜麻煩別人，記事本像讀書筆記黏黏貼貼，無數的便利貼都是用月曆、膠帶，自行製作。對自己節儉，卻將自己積蓄提供社會，創辦文教基金會，提供獎學金，也提供工讀的機會給學生。她看似固執，與同輩直言不諱，很像吵架，但對學生卻甚和藹、善良。雖不是同領域的晚輩，她沒有排斥，一律照顧。若從葉老師身上看到的，則是回饋社會，改善社會風俗，盡己微薄之力，死而後已。一般人多好求己身之大成就，忘卻回饋社會。像葉老師這樣的善心人士，在有限的能力下持續付出，一代影響一代，一代教育一代，因此人間美好善音，始能流傳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 每週葉老師得從台大宿舍轉數趟車來淨法界，不論豔陽高照或刮風下雨。戴著毛帽，穿著七分裙，手提雨傘及白蘭洗衣粉袋子的身影，依然留在我心底。